酒過三巡，我與白瀾一同告辭，把狂歡留給了藍天的內部工作人員。

“咱們去小酌兩杯？”白瀾提議。

我看她一眼：“怎麽，剛剛還沒喝夠？”

“嗐，一堆奉承的狗腿子，跟他們喝有什麽意思？”她撇撇嘴：“你說人是不是就是犯賤？咱們以前要腆著臉求人的時候，總想著要有一天能成為人上人，被人巴結奉承就好了。等真的走到哪兒都被人奉承討好的時候，又覺得忒沒勁。你說那一張張的笑臉下，指不定心裏藏著怎麽樣的不屑和鄙夷呢。”

我不由得挑眉，側頭看她，不期然在她臉上看到淡淡的無奈。

“怎麽了？”我失笑：“忽然那麽唏噓。”

“沒啥，就是感嘆一下罷了。”她低頭低著路上的小石頭，悶悶的說：“你知道，龍哥除了我以外，還有別的女人吧？”

“嗯。”我點點頭。

有錢的男人，花花腸子總歸多一些，這是男人的天性。

況且像龍戰那樣的，幾乎攬下了市裏大半的娛樂行業，手下光是媽媽桑就數不勝數，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？

怕是他玩得精盡人亡，也應付不完往他身上撲的女人。

日日看著外頭的花花世界，想要對某個女人一心一意，可能性幾乎為零。這一點，白瀾早就知道，也看得很開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情緒低落了。

“我說白瀾，你該不會是愛上龍戰了吧？”忍不住提醒她：“你應該知道，他那樣的男人，即便是成家了，也不可能只專註於對待一個女人的。”
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她擡起頭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，似是自言自語：“所以我不明白他現在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什麽什麽意思？”我納悶不已，“發生啥事兒了？”

“你知道裴悅月嗎？”她無奈的一攤手：“我和她吵架了。”

“裴悅月？”我有些吃驚。

這個名字，在桐城還是很有些名氣的。

不是因為她的家世和財富，僅僅就是因為這個人。

裴悅月很年輕，一名還未畢業的大學生，妙曼的身姿，美貌的面孔，以及學生特有的青澀與女人的風情相互交織，使得她坐臺第一天就名聲大震。

記得我為了簽個大單，還特地邀請過她過來坐臺相陪，價格很是不菲。

平心而論，她真的很美，並且不是時下流行那種看一眼的忘的網紅臉之美，而是天然未經雕琢的精致美貌，讓人過目難忘。

她被龍戰包下已有兩年了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。龍戰雖然浪跡花叢，可能在他身邊留位置的人也就這麽兩個。

一個裴悅月，另一個，則是白瀾。

認真計較起來，裴悅月雖年輕，也算得上是白瀾的前輩了。

“你跟她有什麽好吵的，你倆不是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了嗎？”

不過都是為著錢而已，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挺好，有什麽好吵的？

白瀾嘆了一口氣：“誰想跟她吵了？是龍哥把她甩了，她心有不忿，鬧上門來，被龍哥叫人把她給丟了出去。”

“喲，還有這種事兒？”我好笑不已：“這兩年來，她在龍戰身上也撈了不少了吧，還不見好就收，難不成指望龍戰娶她？”

本就是因為金錢才建立的契約關系，不甘又有什麽用？看那裴悅月挺機靈的樣子，沒想到卻是連這都拎不清。

白瀾搖搖頭：“到底是個小姑娘，前前後後跟了龍哥兩年，算是龍哥身邊第一個有名字的女人，地位特殊。指不定，還真動了感情吧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我好笑的問她：“你該不會也動真感情了吧？”

“呵。”她嘲諷一笑，指著自己：“我？之之，你知道我碰過多少個男人麽？別看裴悅月是個坐臺的，可人家攀上龍哥之後就再沒出過鐘。指不定我碰過的男人比她碰過的男人還多呢！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親眼看著她從一個懵懂少女變成今日這般模樣，要說不心疼，那是假的。

連戀愛都還沒嘗試過，就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藥奪了清白。要有多堅強，才能表現得這樣平靜？

我知道，她並非不在乎，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，所以不得不努力撐著罷了。

她輕嗤一聲：“男人啊，說白了也就是那個樣兒。關了燈辛勤勞作，就怕你不滿意。提起褲子又互不相幹，生怕你黏著他似的。我啊，算是看透了，這輩子對男人可都沒啥好念想。”

“龍戰也是這樣？”我斜眼看她：“聽說他挺寵你的。”

不然就不會送她別墅，送她車子，大肆帶她到處去，一點兒也不介意別人的目光。

白瀾扯了扯嘴角：“是挺寵的，那又怎麽樣？他對他養的那條杜賓也寵得很啊，有區別呢？指不定那條狗在他身邊留下的時間還能比我久呢。”

我就納悶了：“既然都看得那麽透了，應該了無掛礙才是。所以你到底在煩什麽？”

她猛然一滯，皺著眉頭想了半天，才有些難為情道：“最近我們那啥的時候……都沒有避孕。”

“什麽？他碰過多少女人，天知道有沒有病，你就不怕他傳染給你？”我大驚失色：“再說了，萬一你懷孕了怎麽辦？打掉還是生下來自己養？”

“你以為這些問題我都沒想過嗎？”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，靠在路邊的電線桿上，“正是因為我有這樣的質疑，他才跟裴悅月還有其他女人斷了的，甚至去做了個全面的身體檢查，說……”

“說什麽？”

“他說……”她咬了咬下唇，煩惱不已：“如果我有了孩子，就生下來，他娶我。”

“啥？”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：“他娶你？”

她點點頭，卻看不見幾分高興。

“等等。”我有些摸不清狀況：“你之前不也覺得嫁給他挺好的嗎，怎麽這會兒他這麽說了，你反而不高興？”

“我為什麽要高興？”她叫了起來：“我根本就不想生孩子啊。沒有孩子，哪天分開了就分開了。如果有了孩子，你要我怎麽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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